《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》番外部份。
一開始想著本篇完了也就罷了,但後來一時腦子抽筋就許諾寫番外。
然後昨天弄了一天,寫了刪刪了寫,也就寫了這麼點……
我果然不適合做補救說明,靈感在那一陣子完了之後就剩不了什麽,不趕緊接著下一部份,連原有沒完成的都會扔掉。
去找了網上推薦的骸云文,果然都不太對胃口。
不不不,大概現在沒有什麽文能對胃口了。
最近口味變得很奇怪,但凡看帶著“青澀的專屬於青春的淡淡憂傷氛圍”的同人,都看不下去。
我已經老到這種地步了嗎?
不過無所謂,這世界上可以看的太多,費我一生所能得見也不過九牛一毛,又何必糾結於此。
讀什麽,產什麽。這道理也是天經地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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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•癖(くせ)
(1)
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。
会用右手爱抚头发,一遍一遍缓慢地摸。有时候会在额头边缘,有时候是在后脑勺稍作停留,好似在等待一场久违的问候。
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敏感,敏感的方式有很多种。自从那件事情之后,没有什么可以停驻在他的心上。
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,颇有些生死由命的消沉。
但,似乎只要把右手放在头顶上,手温透过头皮渗透时,连心都能跟着一起暖起来。
那一刻他的手不再是他的手,借着别的力量,他在荒芜的废墟上建立起新的城池。
(2)
第一次看到哥哥,他正被壁橱边上伸出的手指吓得僵坐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长头发的男人将那女鬼逼退,回过头来,带着歉意的神情看着他,眼睛像玻璃一样没有光泽,最终安静地从他指尖缩了回去。
“原谅我,佐助,没有下一次了。”温柔的话语挥发进空气里,杳无踪迹。
他渐渐回过神,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他死去的哥哥,在与他共存。
可他却说,没有下一次了。他试着努力回忆过去,却总在关键的那一刻剧烈地头痛起来。
(3)
第二次出现的哥哥,表情有些无奈。
佐助笑出满不在乎的样子:“当初是你们抛下我一个人,现在又来假关心?”
不,不是人,是鬼。这样的形态,绝无可能是人。自右腕以上出现的哥哥的半身,感受不到任何的重量。
他不觉得这话有多残忍,只因他对自己更残忍。
哥哥什么话都没有说,他微垂着头,刘海遮住半闭的眼睛,像一幅忏悔图。
“你走啊,我若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。”
他心知说的是气话,但无奈没有读心术,听的人总会当真。
“混蛋!”他泄愤地踹了脚废屋的墙壁,独自面对一室空旷。
(4)
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交谈,可以平和地进行对话。
可能心已经死了吧,他自以为是地想。
每次想问明白为何他会寄存在自己的右手之上时,鼬总会三缄其口。
任凭自己如何发怒不满,他只会歉意地笑笑,说一声,对不起。
有时候甚至会怀疑,当年家里的那场大火,是不是因他而起。
疑心一起,未得到满足之前,绝难平复,只会越陷越深。
(5)
鼬说,不出现的时候,他对自己的生活全不会干涉,只是使灵魂安静地栖息在右手之里。
出现的条件是由心的呼唤。
佐助去借了AV来看,又在书店顺手牵羊过一次,见他没有出声阻止,这才放下大半的心。
只是青春期少年的需求,迫使他不得不忍住,实在难受时别扭地换了左手。他生了羞耻心,连AV和色情杂志渐渐的也失了兴趣。
但梦境却难以控制,使他在惊醒时大汗淋漓,惊恐万分。
都说春梦了无痕,可身下的怎么会是那张脸?!
(6)
转学时有剑道部的人来邀请他入社,他拒绝了。
自我介绍的时候虽然有说喜好,但真要参加却是太麻烦了。因为这特殊的体质,他总能吸引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汇聚过来,不得不定期转学去别的地方。
追过来的,和附在身上的,一样令人讨厌。这非同寻常的一切使他不愿再与这世界有过多牵连,更何况,他曾经也只是想过,倘若有一个人,能一直陪在身边,也不算错。
如今这个愿望得到了实现,他竟异常地没有希求更多——虽然他依然感觉不满足。
他难得地问鼬,你会在这世界上(在我身边)停留多久?
鼬沉默了一下,说,到你叫我离开的时候。
就算你现在离开我也无所谓,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出口。
(7)
火灾的真相太过模糊,他查遍了当时的报纸和新闻录像,但全部只是只字片语,毫无线索。
找个时间回过去的家里看看吧。
鬼节将至,他走夜路时会觉得有气息在尾随,渐渐朝他逼近,最后却总是止步于身后五步远。
以背向,是一个何等无畏的姿势。
他从来不回头,因为他知道鼬一直存在于他身后的阴影里。
最近阴气渐盛,他的身影总算比往常清晰了一些。
(8)
得知真相时,他忍住了情绪,不让一切简单地流于言表。
等回到家里后,他盯着自己的右手,看了许久。最近他学会封闭思想,鼬都很少出现。
手指的模样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,像隔着不透明的水。鼬永远苍白的脸从上面延伸着生了出来,一直变长,露出穿着黑衣的半截身体。
他的右手上面,依存着鼬的灵魂。
他曾经不无恶意地想过,把右手切掉,是不是此生再不用见他?
-爸爸和妈妈呢?
-他们已经转生去了。
-为什么你还不走?
-……
鼬长长地凝视着他,佐助头一次注意到他的眼神,明明什么都看不见,里面总像有说不出口的无尽的话语。
-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留恋吗?
沉默。
-还是因为舍不得我?
沉默。
-你所怀有的,难道不是对我的怜悯,或者同情?
继续沉默。
年轻气盛的少年忍不住略带讽刺地说下去。
-我知道,你曾经那些假装的喜欢和爱护,不过是天生对于弱小者的俯视和本能,这些我全都知道。
-不。盲者第一次开口否认。
他凑近过去,感受着警惕的弟弟,环住双臂,虚拟出一个拥抱的姿势。
-那是因为,我爱你啊,我的弟弟。
(9)
以命换命的故事,太过久远了,又全是听说,他已经没有多少感觉。只是在想到那个人时,心中慢慢漫溢着疼痛的,甜蜜的,危险的思绪。
使心脏紧缩,心跳加快。呼吸不顺畅。
还有一剂更强烈的,是浓厚的依赖感。
他记得,鼬跟他说过,右手的感触,是他与他的同在。
那么,就请感受更多吧。
以抚摸,使他记住身体的一切;既然看不见,那么以触碰,令他品味未能用眼睛看到的生命;以亲吻,代替未曾有的表白;以舔咬,来感觉甜蜜与痛楚的情感。
没有什么比良坂千引石,他们在一起,痛并活着,这样便已足够。
(10)
他的癖好不是病,只不过是爱与被爱的倾述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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